古老的游戏

据说，帝尧之世，天下太和，百姓无事，有老人击壤而歌：“日出而作，日入而息。凿井而饮，耕田而食。……”李存葆先生的散文《祖槐》有过精彩的描述——

相传尧帝常到民间私访，一日来到康庄，见一银髯飘拂、孩子般天真的老叟，于道中击壤，观者发出“大哉帝之德也”的盛慨。而击壤的老叟却曰：“吾日出而作，日入而息，凿井而饮，耕田而食，帝何德于我哉！”……

当尧的随臣将壤父所言报告了尧，尧非但未因壤父没有颂赞他的盛德而不悦，反以老叟能直言不讳而欣慰。为使自己能听到真话，尧当场拜壤父为师。……（文中省略号为录者加）

先人们除了“击壤而歌”，还会做“击壤”的游戏呢。查检文献得知：“击壤”是一项古老的投掷游戏，帝尧时代已经出现，距今至少有四千年的历史。这种游戏源于原始时期人类的生产与生活。在远古时代的狩猎生产中，人类会用土块、石块、木棒投击猎物。为了投击得更准确，平时便要练习。也有人认为，“击壤”是一种宗教活动，最初是从事农作的初民借以谢土报社的俗信活动，蕴含在游戏外表中的内核是对土地神的膜拜；由于这种俗信活动具有热烈的欢乐气氛，决定它由“娱神”向“娱人”的方向转化。

“击壤”所用的“壤”，最早应当是土块或石块，后来逐渐有了变化。三国魏邯郸淳《艺经》记载：“壤”，以木为之，形状似履，前广后锐，长一尺四寸，宽三寸。游戏时，先将一壤置地，在三四十步以外，用手中的壤击之，中者为上。这是说，“壤”是木制的，像一只鞋，一头宽而圆，一头窄而尖，一尺来长。游戏时，先将一只壤插在地上，参加游戏的人站在三四十步之外，用手中的壤瞄准投掷，以能否砸到插地的壤来决定胜负。哈，这“壤”哪里“似履”，不就像咱农村女人们洗衣用的棒槌吗？

老来重读《击壤歌》，捡到一个始料不及的惊喜——无意中找到了儿时玩的一种游戏的渊源。这游戏一般在冬闲季节玩。所用的玩具是从墙角捡拾来的断砖头。参加者每人先将自己一块砖头立在地上划好的横线上，然后每人退回到三四十步外的一道横线外站好，依次（好像是抽阄决定的）用手里的一块断砖去投掷所选的目标，以击倒的断砖块数裁判输赢。

毫无疑问，醜奴儿儿时玩过的投掷断砖的游戏就是从“击壤”延续而来的！而今忆起儿时那带着泥土味的游戏，就依稀听到那遥远而飘渺的《击壤歌》，心中有着无限的感慨。这种传承了几千年的古老的游戏是可以申报“非物质文化遗产”的。可惜呀，它早已被一股摧枯拉朽的时代飓风席卷而去啦！——或许，醜奴儿正是那古老游戏的末代传人之一。想到这，醜奴儿就像也成了个“出土文物”，立马有了些身价，蛮自豪的。